中宏网北京6月5日电(记者 王镜榕)“这些年到底有多少家退市了?各种数据都有,其实是有准确数字的,即2019年18家,2020年29家,2021年28家。”中宏观察家、证券日报副总编辑董少鹏近日接受本网记者采访时强调,退市是否等于驱逐出市场?又是,又不是。一部分是通过重组、置换等方式完成退出的,一部分是“一锅端”的。部分退市股票是可以到专门的退市股市场交易的。
强制退市是注册制改革重要一环
“退市制度常态化,是证券市场改革的重要部分,我们一直讲完成注册制改革,注册制需要有合理顺畅、合规合法的入市和退市制度和程序。”北京师范大学一带一路学院研究员万喆接受本网记者采访时强调,此前整体而言,退市机制缺失造成改革不成熟不完善的影响实际上非常大,所以现在强制退市机制完善是注册制改革的重要一环。
资本市场的优胜劣汰是否只能靠退市?对此,董少鹏认为,完全不是。他指出,股市的优胜劣汰机制是全方位、全链条的,而不应仅仅理解为公司退市。优质公司兼并重组竞争力不足的上市公司,竞争力不足的上市公司通过引入新的股东、注入优质资产,都属于优胜劣汰机制。在2020年、2021年退市公司中,有一部分就是通过兼并重组方式完成的。
“股票市场与其他市场相比,虽然有很多特殊性,但有进有出、有准入有淘汰应是一个共同的基本功能。”董少鹏指出,但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上市公司退市渠道不畅通,退市纪律过于松弛,制约了股市功能建设。
“在证券市场市场化、国际化,法制化改革当中,无论是直接的审批制、审核制,或者是后面核准制,包括注册制,如果行政审批进行主导,尤其是从早期看,会带来两个非常突出的问题。”万喆告诉记者,一是价格扭曲,一是上市公司“业绩变脸”。从价格扭曲看,以审核制时期为例,发行价格由证监会按固定市盈率确定,当时我们都知道有一个原始股致富,一级市场囤积资金就很严重。
“后来变成核准制等,由于退市制度仍不成熟完善,导致真正退市企业非常之少,所以我们就会看到,实际上还是发生价格扭曲,比如所谓借壳上市等等,”万喆强调,一些公司只要能够上市,实际上就已经稳赢了,因为它的壳即使坏掉,烂掉,声名扫地,或者有其他问题,它这个壳还是有相当高溢价,实际上,也造成整个证券市场的价格扭曲。
“我们都知道证券市场作为公开市场,很重要的一个功能就是寻找价格,所以说股市应该是一个经济晴雨表。”万喆告诉记者,以往相当一段时间之内,我们的A股可能并不能很好担负这个功能,就跟他整体机制当中有一些因素造成价格扭曲有关。这也带来上市公司所谓业绩变脸,甚至财务造假,因为财务制度过去不完善,加上很多地方实际上也存在上市公司也属于地方的一些政绩。个别地方政府为拉动业绩,推荐一些问题公司上市。有的时候还会为了挪用募集资金等自身利益直接干涉上市公司。这个都是以前发生过的事情,所以我们能够看到,在上世纪末实际上就已经发现,A股上市公司除了金融业、公共事业、交通运输业以外,其他的公司在IPO后都难免出现财务状况恶化的趋势。
“我们看到后来的演变,2001年的时候取消了发行额度和指标,当时算是市场化的第一步,到2004年以后又是一个保荐制,应该说上市公司质量还是得到明显改善,但是这种业绩变脸,包括财务造假仍然存在,”万喆告诉记者,包括前几年我们看到,有一些触目惊心的情况发生,也有保荐人在中间寻租腐败的情况,还有就是上市公司改变募资资金用途现象也十分普遍,比如有一些公司炒房。投资者保护就更加令人担忧。所以我们看到从2013年证券法修改工作就启动了,注册制改革是一个重要方向,那退市机制常态化在里面的作用实际上就不言而喻,但是后来又遇到2015年的股灾,应该说这个改革也是一波三折。
畅通用脚投票优胜劣汰机制
“退市制度进一步完善,相关规则进一步工具化,是股市建设的重大成果。”董少鹏告诉记者,不具备持续上市条件的公司退出交易所市场,将减少对市场资源、监管资源的低效占用,从而提高全市场的资产质量。退市制度长出牙齿,排除各种非市场因素的干扰,将失去竞争力的公司退出市场,是我国股市制度建设的重大进步。
“经过近10年特别是过去3年的努力,退市机制更加完善,依法依规退市的公司数量明显增加,这是一个积极现象。”董少鹏指出,根据上市公司2021年年报情况,共有42家公司面临强制退市,其中因财务指标触发退市标准的占多数。这是思想认识进步和法治强化并重的结果。
“这些年,我们看到注册制要真正完善起来,退市制度是不可缺少的一环。退市制度要完成,实际上也是一个综合因素作用的结果,包括整体的监管制度到位,强化发行人信息披露的准确性、完整性、真实性,不允许存在虚假、误导或者不实陈述,要让投资者在决策中掌握可靠的事实依据。”万喆强调,除了事前监督,还有相关机构要对企业股票发行享有事后审查和撤销的权利,而且要有强烈的综合执法力度做保障,包括整体财税制度经过不断改革完善以后,也为整体的财务的真实程度提升,打击财务造假等等提升助力,也有助退市制度完善。
“过去咱们说中国股市,比如说短期投机式交易是比较多的,什么原因呢?应该说,整个机制对于长期投资,或者说价值投资鼓励不够。”万喆指出,比方我们看到近些年有很多案子已经被市场监管清理出来,比方说一些内幕交易,违规减持,股票操纵,价格操纵等等。就是俗话说的“割韭菜”,包括财务造假,随着证监会整体对于财务造假的零容忍,对于内幕交易,股票操纵,价格操纵等越来越重拳出击,现在看到退市制度完善是在综合治理的结果上,制度程序化完成的过程。
“对退市公司和相关投资者的合法权益,要依法给予保障。”董少鹏强调,一是满足有关退市股票在一定范围内交易的需求,符合条件的退市公司可以进入全国股转公司的退市板块挂牌转让,并依法进行信息披露,保障投资者知情权;二是为投资者特别是中小投资者依法维权提供政策支持,要进一步落实好证券集体诉讼制度,进一步完善界定违法主体侵权行为的相关司法解释。
“进一步说,股票价格表现是促成上市公司并购重组或退出市场的重要因素。所以,理性的投资者应紧紧盯住上市公司的基本面变化,在风险和机遇之间找到平衡。”董少鹏指出,普通投资者对上市公司实施日常监督,“用手投票”和“用脚投票”,也是优胜劣汰的重要手段。普通投资者作为上市公司的股东,应当积极主动行使股东权力,关心公司基本情况,提出具体意见;在二级市场抛售和买入股票,是对公司价值判断的表达,也是优胜劣汰的手段。
“未来,注册制应该会也必须要走的越来越通畅。注册制是一种综合治理,退市制度不是基于空中楼阁的机制,也并非单独就能够完成的机制,”万喆告诉记者,从这一点看,我们看到现在强制退市如果能够制度化常态化,注册制下的证券市场能够形成真正由市场来进行用脚投票的优胜劣汰机制,中国资本市场才能够行稳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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